回到恶龙监狱。

　　 东监区的狱警们不再像以往一样，坐在一起聊些荤段子。

　　 转而对陈卫民的死议论纷纷。

　　 不过，因为陈卫民平日的所作所为并不得人心。

　　 所以倒是没有人为他悲伤。

　　 过了一会儿，人到的差不多了。

　　 队长高鑫特地将一队的人聚集在一起，点卯训话。

　　 他声音洪亮，情绪激昂，说了一大通。

　　 意思大体就是要大家打起精神，勤快一点。

　　 不要总是懒懒散散的，没有规矩。

　　 不少人心里嘀咕。

　　 平日里最散漫的不就是你吗？

　　 一杯茶，一张报纸，就能在办公室待上一天。

　　 训完话，高鑫交代崔友要多督促下属，就匆忙离开了。

　　 林默问崔友：“队长这是要去哪儿？”

　　 “陈卫民一死，这监区长的位置就空出来了，老高他肯定是去活动去了呗！”

　　 崔友随口说道。

　　 林默心中一动，问道：“队长要是真当上了监区长，那你这副队长岂不是可以转正了？”

　　 “没那么简单。”崔友摇摇头，“想往上爬，光凭能力可不够，还得手里头有票子才行，你以为队长的位置就没人盯着啊？”

　　 “说的也是。”林默恍然大悟。

　　 到了送饭的时间。

　　 林默推着粥桶在监狱走廊里缓缓前行。

　　 走到八号牢房。

　　 里面关着的是那个在天桥卖艺的变脸老头。

　　 林默用勺子敲了敲门。

　　 “吃饭了！”

　　 里面的人背对着他，没有动弹。

　　 林默也懒得管他，盛上一碗稀粥。

　　 打开下面的隔板放了进去。

　　 旁边牢房的犯人探出头来，喊道：“这老头上顿就没吃，像是在绝食，长官，免得浪费，不如把他那份给我吧！”

　　 “绝食？”

　　 林默眉头一皱。

　　 又喊了两声，老头一动不动。

　　 “不会出事了吧？”

　　 林默心中一动。

　　 查看起脑海中的《罪灵图录》。

　　 发现上面记录变脸老头的那一页已经变成了灰色。

　　 他想开门进去查看。

　　 摸了摸腰间，这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钥匙。

　　 于是赶紧喊来崔友，打开牢门。

　　 探了下鼻息，发现老头已经断气了。

　　 崔友没有慌乱。

　　 蹲下身子，简单检查了老头的身体。

　　 发现他嘴角有血迹，掰开看了一眼

　　 崔友便神色复杂地站了起来。

　　 “咬舌自尽了……”

　　 林默忽然有些悲伤。

　　 他不明白老头为什么要自杀。

　　 反观崔友，则要平静许多。

　　 他让林默找人一起把尸体抬到医务室。

　　 随后又吩咐别的狱警将牢房简单打扫一下，便直接离开了。

　　 等忙完事情，林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罪灵图录》查看。

　　 走马灯亮起。

　　 恍惚间，林默与一个孩童的身影合二为一。

　　 “立正！”

　　 “不准偷懒！”

　　 三伏天里。

　　 “我”扎着马步，汗流浃背。

　　 师傅背着手站在一旁，训斥道：“学变脸要练身法、手法、步伐，眼睛要有神、马步要稳、云手要干净有力，这些都是很枯燥的，你要想学，就得耐得住性子！”

　　 变脸只是一个动作，可光这个动作至少要半年以上。

　　 经常就是“我”独自站在那里，不断重复一个动作。

　　 记忆闪烁。

　　 转眼我已至天命之年。

　　 一年冬天，我在破庙里捡到了一个弃婴。

　　 世道艰难，我本不想多管闲事。

　　 可那孩子看到我，居然奇迹般地停止了哭泣。

　　 甚至还对我笑了起来。

　　 那一笑，仿佛让我有了春暖花开的错觉。

　　 于是，我抱起尚在襁褓中的小娃娃。

　　 从此，我多了一个小孙女。

　　 后来，我给她取了名字，叫“吴月”。

　　 因为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会弯成月牙的模样。

　　 走南闯北，我靠着一手变脸绝活，将孩子抚养长大。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年纪渐渐大了，想要找个传人。

　　 将手里的这份变脸绝活传承下去。

　　 可惜小月亮她是女娃，而祖训是变脸绝技传男不传女。

　　 我不能违背祖训。

　　 后来，我来了京都城。

　　 在天桥下表演，颇受欢迎。

　　 有一天，一个东瀛人，在看了我的表演之后，很是兴奋。

　　 他说很他喜欢华夏的文化。

　　 对变脸技艺更是痴迷，惊叹精妙绝伦，想请我传授给他。

　　 呵……他一个东瀛人，凭什么？

　　 对方以为我是想坐地起价。

　　 于是说出了一个对我来说极具诱惑力的价格。

　　 可我还是果断拒绝了！

　　 我以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

　　 却没想到，下午就有巡警把我给抓了起来。

　　 还污蔑我偷了一位外国人的怀表。

　　 而那个外国人，正是之前对变脸绝技十分感兴趣的东瀛人！

　　 等到《罪灵图录》上的走马灯跑完。

　　 林默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明白了吴老头为何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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