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的城镇道路非常冷清,凌晨四点的马路上偶尔才能见到些路灯,行驶而来的车轮碾压过石块,车身腾空又坠下,抖了抖又继续前行着。
李海打着哈欠被颠醒了,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嗡嗡着发着烫,抬脚踢了踢驾驶座,“开稳当点。”
后座有纸张翻动的声音和键盘声,李海偏着头看过去,是虞冠桀居然还没休息,不由担忧又无法劝阻。
这都两天没合眼了。
“放哥你该休息一会了。”
虞冠桀头也不抬,忍不住盯着正叮咚不停的手机出神。
李海刚准备张嘴,手机就递到了眼前,只能闭上嘴接过。
两个手机的数据信息让李海看得头晕眼花,苦不堪言,“这都几点了,要命了啊,要是孙子和老汪在就好了。”
“我哪是干这精细活的料。”
一串无意义的字符出现在屏幕中,虞冠桀默默删除,原本顺畅的思绪变得混乱,手指悬空在笔记本上许久不知该落向哪里。
顿时心烦意乱起来,李海还在喋喋不休的抱怨。
“闭嘴,去其他车上待着!”
李海差点被踹到副驾,手忙脚乱的接着手机,让司机靠边停车,飞快遛下了车。
终于安静了,要忙的事情太多,眼睛使用过度变得有些模糊,虞冠桀只得闭上双眼,允许自己暂时松懈片刻。
放松着身体,却总是想起曾经完全倚靠在身体上的重量。
那是另一具成年男人的体重,能完完全全贴合在他身上。
呼吸就近在耳边,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够尽情交融在一起,近到能看清对方纤长干净的睫毛,近到只要他微微侧头,就能碰到他的唇角。
一呼一吸间,贴紧的胸膛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震动。
咚咚,咚咚,越来越快速。
贴合的颈部有些发紧,虞冠桀解开两颗钮扣,心跳却怎么缓不下来。
一巴掌扇在脸上,又找了瓶水灌下,勉强缓解了些喉咙的干渴。
“妈的,混账东西!”
车门从外面用力拉开,李海只当是骂他的,完全不痛不痒,爬上车,着急忙慌的将正在通话中的手机还回去,“是楠姐。”
这个时间的突然来电让虞冠桀身体一凉,刚刚突如其来的燥热瞬间不翼而飞,急忙接过电话,“楠姐,他怎么了吗?”
“哟,你这么个大忙人还会关心他啊?”
女人上扬的语调充满了浓浓的不满,虞冠桀松了口气,因刚刚的异常,完全不敢询问,只想着逃避。
“没事就好。”
楠姐并不知道虞冠桀现在在哪个城市,只知道孙谨不可能继续停留在这里了,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什么没事?心伤透了怎么可能没事?!你是有多忙,能忙到几个月不和他联络。”
“我告诉你虞放,这件事孙谨做的没错,错的是你!”
“他已经哭够了,也等你等够了,孙谨打算离开这里,我帮你拖着他,你赶紧过来接人。”
虞冠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之前怎么都不肯走,现在好不容易孙谨主动要求离开,怎么就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呢?
“他…打算去哪?”语气里是虞冠桀自己都能察觉到的紧张,楠姐更能听得出来,将音量压低,时刻听着隔壁的动静,低声回答着,“不知道,他说不回云城,也不去星海市,也还没想好该去哪,只是不想待在这里了。”
伤重垂危,断绝亲友,有家不能回,只能漫无目的的四处飘摇。
这就是他给孙谨带来的后果!
虞冠桀无力的靠着,手掌无意识紧握,身体也不知为何泛着冷,冷得僵持许久还是说出了那句话。
“让他走吧。”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楠姐以为听错了,这不应该啊?
虞冠桀应该立刻出发赶过来才对,怎么就这么让孙谨走了?
“让他走。”
虞冠桀双眼无神目视着前方,第二次说出口好像变得容易了许多,“楠姐,你和他谈谈,起码要让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生活。”
这次楠姐并没有应承下来,简直恨铁不成钢,“你想知道就你想知道,让我知道有什么意义?他最想的是和你在一起,虞放,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对你什么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他在其他人面前什么模样,在你面前又是什么模样,你分辨不出来?”
“你对他,和对其他人更是不同,如果你真的反感早就把他打跑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模糊着兄弟和情人的界限,暧昧不清的让他不安难过。”
难以启齿的冲动虞冠桀打算这辈子都不让其他人发觉,嘴硬着否认着楠姐的话,“我只当他是弟弟。”
对于这种说辞楠姐只是冷哼一声,“是啊,李海他们是皮糙肉厚的兄弟,孙谨是脆弱柔弱需要细心保护着的弟弟是吗?”
“拜托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孙谨可以一个人生活那么多年,可以独自照顾一个瘫痪老人,可以资助出一个大学优等生,他外表不比你们任何人瘦弱,内心更是开朗坚韧,更不比谁蠢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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