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离微微一笑,扯了他的衣袖一路往内,却在阁外水晶柱边被人拦住。辛离看着眼前脸色不佳、一身素衣的水境,知道这次自己着实惹她生气了。赶在她发怒之前,先她一步开口,实心实意地道歉:“我知道错了,过后你要怎么罚我都行,现在看在有外人在的份上就原谅我罢。”
水境一双恬静的水眸难得地露出些许的怒气:“你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带外人进来?”
“水境你不也说此人颇为有趣……”见她恼怒地瞪过来,忙改口道,“我是看这阁内太冷清了些,想多个人多些生气嘛。”
水境只是淡淡一扫而过她身后的男子,摇头道:“送他离开。离境阁不留外人。”言语间毫无转寰余地,言毕转身预备离去。
“水境——”辛离扯住她的衣袖,呐呐叫出她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什么,此事的确是她自作主张,任性妄为。她们的清净哪容他人破坏?可是……水境见她不言不语,眼神闪烁不欲多言,只轻轻一挥挣脱了她的手继续往前走。
“姑娘留步。”男子忽地开口,并上前一步阻住了水境的去路,“打扰贵阁清净是在下唐突,但姑娘此举亦是太过不近人情。且不说这位姑娘未征求我同意强拖我入水,让我平白受了惊吓不说,此后又应允我入内以此赔罪,姑娘却不准她兑现承诺将在下拒之门外,这便是离境阁的待客之道?”
辛离看他眼都不眨地说出一番空口无凭的言辞来,不知是该反驳还是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水境没想到他竟信口雌黄,此前的一幕她亦是看的真切,他哪里有半点受了惊吓的模样,又何曾得辛离允诺?
可若真要找出证据来反驳他,却是为难了她。
她并未有同他较真的打算,只淡淡一笑:“离境阁可从未接待过客人,哪来待客之道?公子倒是抬举了我姐妹俩。水境虽然没什么本领,却也不会允许有任何私心之人进入离境阁。公子还是请回罢。”
“姑娘不担心在下会将此处所见说出去?”
“你这是在威胁我?”她话语虽仍旧淡淡,但眼神却平添了一股冷意。
“怎敢?但姑娘或许也知道,有些事情并非在下不说便能保守得住秘密,若一时口误又或者他人逼迫……”
水境面无表情地打断他:“你待如何?”
“在下不过想同二位姑娘做个朋友罢了。”吴眠恢复了他惯有的风度翩翩的笑容,“若姑娘肯应允在下的无理要求,日后无论出于义气抑或对朋友的承诺,在下都不会泄露二位姑娘的行踪以及此地的秘密。如何?”
“你刚才不是还说,若是一时口误或是被人逼迫,是你无法控制的。”水镜淡漠看他,“如此,我如何信你?”
“情义二字对江湖人来说可是与性命同等重要,在下此前言语不过是对于陌生人而言,因陌生人死活与我无关。但若是朋友,在下即使拼了性命亦会保守秘密。若我他日违背今日所言,你二人尽可取我性命,在下绝无怨言!”
我在一旁默默腹诽道,这男子果然是察言观色的一把好手,从姐妹俩的几句话里便判断出水境最忌惮的是什么并以此作为交换。如此一来,既赢得了她的信任,又白赚了两个红颜。多划算的买卖!
水境尽管心思沉稳,却依旧还是败在了这男子的巧舌如簧、威逼利诱上,她沉吟了片刻后点头道:“如此,我便信你一次,若日后你有任何违背之言行,水境必取你性命!”
“多谢姑娘成全。”他俯首抱拳,姿态极其恭敬。
水境离开后,辛离松了口气偏头看他,语带戏谑:“没想到你脑袋转的那么快。水境可不是轻易能被人说动的人……”
“那不过是因为她愿意被我说动罢了。”
“何意?”辛离被他的话给弄糊涂了,我亦是困惑得紧,难不成水境是故意的?
他却不解释,只唇边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往殿内走去。
我挠挠头,这些聪明人,说话真是一个比一个难懂,好好说句话会死人啊?但事实证明,他们不会死,死的是我自己——被困扰而死。
我因为对吴眠那句话深感困惑所以就选择了跟着水境走,想要看看她在想些什么,却没想到她仅仅安静地翻翻书、写写字,自己和自己下棋,对外面之事不闻不问。
辛离陪吴眠在离境阁逛了一日,而水境也在阁内安静呆了一日。
傍晚时分,辛离蹭到水境房内,以一副乖孩子的模样趴在她背上,双手搂住她的脖子,似乎想以此亲昵之举来打消水境的未曾消逝的怒气。可惜收效甚微,水境依旧执着一枚棋子,看着棋盘波澜不兴道:“他走了?”
“嗯。”她虽未做什么,辛离却像是感受到了极大的压力一般,乖乖地松开了抱住她脖子的手站到她面前,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错误我已犯下,你要惩罚我都毫无怨言。不过,你能否告诉我,为何后来你又应允了他?”
“他所言虽太过危言耸听,却的的确确是我顾忌之事,我不想平添威胁罢了。”她将手中棋子落在棋盘上,顷刻间胜负立分,而她唇边绽出一个极淡的笑容来,“他既然愿意做出承诺,我何不顺水推舟?本来要对付他名不正言不顺,但若他违背此言,我杀他不过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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