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着沧华的仙术,我们轻而易举便到了青云观山下,无须我再千辛万苦、半死不活地爬那千级高的台阶。
趁沧华给司浩淼疗完伤,将车厢留给司浩淼休整、自己出外透气的间隙,我凑过去问他:“这些时日*你去了何处,为何当日不告而别?”
“我不告而别的时间又非少数,怎么这次这么上心?”他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知道担心我的安危了?”
“你一个仙人,有谁会打你的主意?”我轻哼,对他,我丝毫不掩饰自己恶劣的本性,“废话少数,你到底去了哪里?”
他眼眸转到别处,含糊道:“前几日上古魔君封印有所松动,我不过去协助守护者加固封印罢了。”
“封印松动?”我被他口中提及之事完全吸引注意力,并未察觉他神态的躲闪,奇怪道,“我为何感觉不到?”
“你如今依然不是仙人,对魔力的感知自然不强。”
“忘尘和澜衣先后被贬下凡,我又转世为妖,如今能够感知到封印松动的便只剩下你与玉衍,你们需得严加防范才行……”我忧心忡忡地看他,“若上古魔君真的重出人世,对人、仙、魔三界来说又是一场不小的浩劫。”
“我自然知晓。此次不过封印松动,他重出人世还为时尚早。”他似乎不愿我为此担忧,轻描淡写道,“封印已然加固,你暂且安心便是。”
“要我如何安心?”我皱眉道,“封印松动三次,上古魔君便会出世。现已有一次,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要辩驳些什么,却终只道了句:“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你尽快修成仙身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大助益。”
我心知他说的没错,以我如今的身体和修为只有送死的份。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好好修行,待那一日真正到来时才能帮上忙罢。
侧首看到靠在车壁边打瞌睡的司北,我的倦意不由也纷至沓来。接连爬了两次千级的台阶不说,这一夜又如此折腾,早就有些疲累,此前不过努力硬撑着罢了。此刻诸事一毕,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泪眼朦胧地看着沧华。
“去睡会罢。”沧华看我这副模样哭笑不得,偏头示意我去车厢里休息,“此处虽然妖魔盘踞,但有我为你们守着,不会有不长眼的妖魔敢往这里撞。”
妖魔大多忌惮仙人之力。有他在此,的确能震慑周边一些妖魔。而沧华是仙人,无需睡觉,我也不担心他会犯困,遂接受了他的好意,昏昏沉沉地往车上爬:“那我先去眯一会,天亮了叫我。”
“好。”他浅笑颔首。
我爬上车辕后,忽地想起一事,转头预备叮嘱他,却见他正抬眸看着黑沉沉的天色,眉间隐约有忧色,一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奇怪道:“怎么了?你为何露出这样的神情?”
听我说话,他掩去眉间那抹忧色,虽努力想要装作正常,眸色却有些微慌乱:“没什么大事,不过一些天界琐事罢了,告诉你也只是徒增你的烦恼,不如不说。”
“天帝又让你帮他处理天界事宜?”我想了想,唯有这件事会让一向懒散无拘无束的他露出这般神情,他不置可否,只轻笑着再次催我去睡。
我以为他是不愿自己出糗的模样被我知道,便耸耸肩道:“罢了罢了,你既不愿说,我也不问。”天界之事的确已然与我无关,纵然我刨根问底问出来也无益,倒不如顺了他的心意,“不过,若真有什么太过为难之事大可讲给我听,虽然帮不上什么忙,总归有人给你出出主意也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像是受不了我的啰嗦一般,急急将我推进车里,“你何时这么八婆了?”
“难为我想要关心你一次,你就这个态度啊!”我一时不忿探出头,却被他指着车内的司浩淼,眨眨眼,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我看司浩淼因我的言语眉头无意识地皱了皱,只得哼了哼鼻子,先不与他计较,放下车帘入内。
司浩淼仍在熟睡,胸口处先前从左肩斜至后腰的那处骇人之极的伤只剩下一条长长的浅色疤痕。以沧华之力这道伤痕应能轻易抹去,但不知为何此刻还刺眼地保留在他胸口处。
我左思右想,唯有一个可能,那便是——这是司浩淼自己的意愿。
我虽不知他为何要留着这丑陋的伤疤,却也没有探究的欲*望,只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象,察觉他脉象渐趋平稳,并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在他另一侧靠着车厢闭上眼睛。
半睡半醒之际,隐约听见司浩淼起身,目光似乎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后又悄无声息地下了车。
瞬息过后,有人捏了个昏睡诀,让本来就昏沉的我脑袋愈发昏沉。
我察觉不对,试图与这昏睡诀对抗,无奈我此刻修为实在与当年不可同日而语,根本力不从心,拼着最后一丝清明听到车厢外模糊地传来他们的说话声。
一个在问时间不多了,你可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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