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打定,心下一横,能让他豁出去跟丞相田蚡拼命的不是依仗着天子刘彻的恩宠,而是那一道护身符,也就是藏在自家后花园假山中那个尘封已久的盒子里的东西,只要那个东西在,魏其候窦婴不但可以杀了丞相田蚡和王太后,而且可以全身而退。
“交代他给的事?老夫怎么不知道?”
丞相田蚡一直竖耳听着,开始琢磨起天子刘彻交代给魏其候窦婴的事情,可能是什么事情呢?莫不是又要捣毁、没收老夫在别处的田产、地产?
正思量间,魏其候窦婴已下死志,既然事已至此,已无挽回余地,自己已经陷入了万难境地,不如放手一搏,尚有一线生机。
“陛下,老臣已经办好。”
魏其候窦婴愤而起身,长身而立,拱手行礼,再也不惧怕什么丞相田蚡、宗正刘懋,以及其他的什么臭鱼烂虾,自己年岁已高,来日无多,必须要在死前办好先皇临终交代的大事才行。
天子刘彻以及在场内外朝臣子纷纷放下手中长箸,盯着一脸坚毅地魏其候窦婴。
“噢,行,寡人知道了,继续用膳吧。”
天子刘彻再度拿起长箸,低头用膳,只是在低头的一瞬,漏出狡黠的笑容。
“陛下,既然陛下让老臣办好此事,何不就此说说?”
魏其候窦婴坚决一声。
“你确定你办好了?”
天子刘彻低头用膳。
“老臣办好了。”
魏其候窦婴铿锵一声。
“那你非要在今日?此时此刻?”
天子刘彻依旧低头用膳。
“此时最好不过。”
魏其候窦婴朗声回应。
“既然爱卿执意如此,那你就说说吧。”
天子刘彻和魏其候窦婴所说也是群臣最为想知道的事情,除了郅正,谁还有心思继续吃饭啊。
“嘿!嘿!嘿!饿死鬼,别吃了。”
宁毅在一旁冲着满头苦吃的郅正提醒一声。
“哎哟,与我无关,管他作甚。”
郅正只想着填饱自己的肚子,再知道今天不是处理自己在河内郡犯下的大祸之后,心情大好,胃口大开,吃了多日的稀粥冷炙,如何能放过眼前美味佳肴,郅正继续埋头苦吃。
“稼轩,你的心可真大啊。”
宁毅羡慕地看了一眼此时此刻还能保持如此心境的郅正,跟其他内外朝臣子一样,纷纷竖耳倾听,天子刘彻到底给再度被启用的魏其候窦婴交代了什么事情。
“老臣与丞相田蚡共事二十余载,深知其人品行良莠。
数年前,老臣归隐田园,发誓不再过问政事,可臣为大汉臣子,世代深受汉皇天恩,诚惶诚恐,幸运之至,虽然是残躯之年,若不把一身的热血挥洒在大汉的山山水水之中,有何面目在九泉下见我大汉历代皇帝?”
魏其候窦婴激动缠声。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天子刘彻依然低头用膳。
“不对!这老东西要对老夫发难!”
丞相田蚡眼神陡变,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难不成天子刘彻交代给他的事情就是……
不容丞相田蚡多想,魏其候窦婴继续朗声道:“
陛下,老臣感念大汉国祚建立不易,特于行将入土之际,向陛下检举丞相田蚡仰仗天子恩宠历年来擅权使威、贪污受贿之种种罪状……”
“窦婴匹夫!
怪不得你说话夹枪带棒的,原来是冲着老夫来的。
本丞相行的正、坐的端,虽然深受陛下恩宠,那也是老夫鞠躬尽瘁为我大汉办事所致。
再说了,本丞相可是陛下的亲舅舅……”
丞相田蚡怒而起身,言语还击。
“你是陛下的亲舅舅不假。
老臣还是陛下的表叔呢,却又如何?
何曾像你这般目无君上、贪赃枉法、贪污享乐、戕害百姓!
田蚡老贼!乃是危害我大汉社稷的第一蠹虫!”
魏其候窦婴拿出往日刚毅风采,丝毫不落下风。
“老匹夫,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恶意栽赃?
本丞相何时像你说的这般,成了危害大汉的蠹虫了?
你若是再敢胡言乱语,狺狺狂吠,本丞相……”
丞相田蚡正欲反驳时,天子刘彻拿起长箸夹着一块肥美的鹿肉不紧不慢道:“
都是寡人外戚,何必自相残杀。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这不是让寡人坐蜡吗?
有事说事,没事闭嘴。
田蚡,你先坐下,且看表叔要检举你的何种罪状不迟。
是真是假,寡人自有圣断。”
天子刘彻细嚼慢咽,不急不躁。
“陛下,他血口……”
“嗯?”
天子刘彻威严一声,丞相田蚡安静地跪坐下来,先是擦去额头汗水,再端起一樽酒,快速饮下,以掩饰内心惶恐:原来今天这么大阵势,是给老夫设局啊!
“陛下,丞相田蚡乃是我大汉自有丞相一职以来,最为大奸大恶之徒!
景帝前元(年号),也就是景帝十年,时田蚡姐姐也就是陛下生母王太后入宫册封,田蚡乃是乡野流氓,因为王太后入宫,自身得到提携,被先帝封为蹴鞠苑小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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