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帕特里克·内斯特见完面后，布鲁克林在返程的路上遇见了杰瑞。

　　 昨晚他虽然说的毫不留情，但实际上布鲁克林一直没有给自己时间思考杰瑞。

　　 说到底，杰瑞跟温士顿是不一样的。

　　 杰瑞是真的天真。

　　 从见他第一面开始，一直天真到现在。

　　 如果温士顿是真正的情场浪子，私生子女一大堆，跟杰瑞感情淡漠，布鲁克林反而好处理杰瑞了。

　　 因为如果是这样，伤害杰瑞并不能对温士顿造成伤害。

　　 自然，他也就没有理由去伤害杰瑞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攻击温士顿。

　　 可温士顿偏偏对杰瑞极为偏爱。

　　 或许是床上让人叫daddy叫多了，温士顿只有杰瑞跟身边的私生女一子一女。

　　 看看他对待私生女的态度，再看看杰瑞的待遇，就会发现，温士顿是真的偏爱杰瑞。

　　 伤害杰瑞，能最大限度地对温士顿造成杀伤。

　　 布鲁克林甚至怀疑杰瑞在温士顿心目中的重量要超过他的政治生命。

　　 这种感情布鲁克林理解，但不懂。

　　 就像如果有人伤害安妮肚子里的孩子，他也会愤怒，但是那种他可以想象得到的愤怒，而不是无法预想的，没有边界的愤怒。

　　 杰瑞似乎是专程来找他的，在路上遇到，杰瑞明显也愣了一下，然后连忙上前跟布鲁克林打招呼。

　　 布鲁克林不太想见到杰瑞。

　　 这是一种生物本能，就像没有几个人喜欢与砧板上的猪或狗对视，一直到它们的生命彻底流走。

　　 哪怕是屠夫，也不会这么做。

　　 然而杰瑞却不给他离开的机会，直接拉开车门跳上了车。

　　 “布鲁克林。”

　　 杰瑞很天真，这种天真表现在方方面面，比如他根本藏不住事儿。心里想什么，脸上就会表现出来。

　　 在布鲁克林这种微表情大师面前，杰瑞简直就是一本行走的书本，随时随地都能阅读……

　　 此时此刻，杰瑞根本没用布鲁克林阅读，自己就说明了来意。

　　 “你跟温士顿之间的矛盾是不是越来越深了？”

　　 杰瑞忧虑地说道。

　　 虽然是问句，他却早已心中有了答案。

　　 昨晚的大都会监狱BL事件直播他也看了，他还亲眼目睹了布鲁克林跟温士顿、弗兰克在镜头下的互相攻击。

　　 杰瑞很聪明，许多道理他都懂，只是没有实操经验，因此显得很单纯，很天真。

　　 台上三人夹枪带棒的一番话，他听懂了六七分。

　　 布鲁克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杰瑞，去欧洲吧。”

　　 他说道“正好法院放假，去欧洲旅行，继续你上次的旅程。”

　　 “等什么时候法院恢复了，你再回来。”

　　 “为什么你们不能像以前那样，有什么分歧跟争论，坐下来好好谈谈呢？”杰瑞摇头拒绝了布鲁克林的提议，语气有些激动地问道“跟温士顿谈谈吧，布鲁克林，你们之间一定存在着误会。”

　　 布鲁克林瞥了一眼杰瑞，抿了抿唇，冷笑着问道

　　 “误会？”

　　 “你应该先回去问问温士顿，问问他都做过什么，对我做过什么，问清楚后再重新思考一下，自己的用词是不是不太准确。”

　　 “你知道他昨晚做了什么吗？”

　　 “那也是误会吗？”

　　 布鲁克林伸出手指在杰瑞的左胸口，肺部，以及胸口正中分别点了点，这些位置恰好是大卫中枪的位置。

　　 “以前我们是政敌，现在我们之间是真真切切存在着仇恨的。”

　　 “杰瑞，如果你没在我这里工作过，我现在最应该做的，应该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布鲁克林用力戳了戳，手势也变成了手枪的姿势。

　　 “在你这里开四个窟窿。”

　　 “温士顿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大卫这么做，我也应该对你这么做。”

　　 “可我是一名法官，不擅长这种事。而且你在我这里工作过，我才刚刚承诺过，不会伤害你。”

　　 昨日的承诺犹在耳边，今天就应验了。

　　 这让杰瑞有些恍惚。

　　 他感觉有一种时空交错的荒诞感。

　　 明明上一刻还在跟布鲁克林坐在法庭上仰望天花板，畅谈心事，下一刻就坐在车子里讨论起了布鲁克林不对他动手的仁慈。

　　 杰瑞感觉很荒谬，但更多的是荒诞。

　　 “去继续你的旅行吧。”布鲁克林叹了口气道“有些事不是你能管的。”

　　 “当你认识到世界不是围绕着自己旋转的，现实也不会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当你意识到自己对有些事情就是无能为力时，杰瑞，你猜刚刚开始成长。”

　　 “虽然我们年龄差不多，但我一直把你当成个孩子。”

　　 “你的思想太天真，幼稚了。”

　　 “走吧，杰瑞，去继续你的旅行，见识更开阔的世界。然后真正成长起来。”

　　 这是布鲁克林的真心话。

　　 如果要说对父子之情的体会，他觉得自己所拥有的各类感情中，最贴近的应该就是跟杰瑞之间的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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