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身世
方济东和一些长辈说完话,再出来的时候,沈语西早已不见踪影。她的包和手机都放在车里,这会儿是怎么也找不到人。徐文宇出来看见他,看着方济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想了一会才说:“东哥,我们分头找吧,有消息通电话。”
方济东开了车沿着回家的路慢慢地寻,可路上连一个人影都不见。他拨电话给路远,让他帮忙找人。好在路远手边没有重要的案子,帮他查下街上的监控倒是一件简单的事。
沈语西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走到春城公园的江边,她坐在江边的长椅上,来参加宴会,穿了一件及地薄纱长裙,外面只罩了一件薄薄的风衣,虽然已经开春,她的穿着还是让她瑟缩。
江水很宁静,月亮又大又圆,高高地挂在天上,照在江水上,波光粼粼。这样的月夜,不堪的往事却一点一点浮上心头。她曾经拒绝想起的事,她以为早已经被忘记的事,原来还是藏在内心深处,无论过多久,它还是会出来撕开她的伤口,扒开她的皮骨,血淋淋一片。
她曾经也是宋家一份子,她的爸爸叫宋明成,她的妈妈叫沈佳敏,宋秀珍是她的亲『奶』『奶』。
从她有记忆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的『奶』『奶』不喜欢她妈妈,连着也不喜欢她。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她那时候太小,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别人家的『奶』『奶』都是将自己的孙子当宝贝一样,而她为什么不是?
她的记忆中,『奶』『奶』从来都不爱怎么搭理她,和她讲话的时候,大多也是在骂她,也骂她的妈妈。
有一年,她才五岁吧,整天心惊胆战,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做错了事,会引来『奶』『奶』一顿骂。可是,她还是犯了大错,她不小心打碎了『奶』『奶』刚买回来的青花瓷瓶。
她做好了挨骂的准备,乖乖地跪在地板上,低着头认错。可当『奶』『奶』举起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在她头上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
『奶』『奶』打完她仍不解气,嘴里还在不停的骂,可她不知道『奶』『奶』在骂什么,因为头上实在太疼了,鲜血糊了一脸,再后来她便晕了过去。等到她醒来,妈妈正抱着她哭。她的头一跳一跳的疼,她用手『摸』了『摸』,伤口已经被包扎好。她叹了口气,她那样小的年纪,都学会了叹气。她抚着她妈妈的脸,娇声说道:“妈妈,你别哭,我不疼,一点都不疼。”
妈妈哭的更厉害,嘴里喃喃道:“妈妈太软弱了,不但不能保护你,还让你和我一起受苦,妈妈对不起你。”
再后来,她的伤口好了,头上发际线处却留下一个长长的疤。那道疤她不敢碰,每次看见就好像撕裂了心中的伤口,疼得让她痛不欲生。
她的妈妈终于离婚了,宋家不要她。她记得宋秀珍一把将她退出去,冷漠地说道:“把这个孽障带走。”
她牵着妈妈的手,对着妈妈笑:“妈妈,我以后不会再挨打了是不是?”
她的妈妈却哭了,一脸的泪水,对她说:“再也不会有人打你了。”
现在,她被告知说不是宋明成的女儿,那样的笃定,那样的言之凿凿,她到底是谁呢?过了这么多年,她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沈语西坐在江边,一边想起过去的事,一边默默流泪。夜风吹过来,脸上一片冰凉。也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体已经没有一丝温度,呼吸都冰凉彻骨。
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昏黄的路灯下,她显得格外孤单凄凉。一辆车从她面前开过,没走多远又停下来,钟正从车上下来。
钟正大步走到她面前,带着些许吃惊,“果然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沈语西不说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钟正。钟正有一瞬间的错愕,沈语西双眼红肿,满脸泪水,双手抱臂瑟瑟发抖。钟正看她穿的又少,忙握了下她的手又松开,惊诧地问:“怎么手这么冰?”说着就脱下身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虚揽着她的肩上了车。
钟正开了暖气,嘱咐她在车上稍等一会,就匆匆下了车。过了不大一会儿,钟正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奶』茶,递到沈语西手里。
半杯热『奶』茶进了肚,沈语西身上才暖了一些。可情绪实在太差,泪珠又是扑簌扑簌的掉。钟正从没见过这么失常的沈语西,问她话她又什么都不肯说,钟正一时有些无措,只好安静的在她身旁递纸巾。
终于等她冷静了些,她才说要回家。沈语西本想回她以前住的地方,后来想了想,还是说了她和方济东住的地方。
一路上,钟正思考了许久,才终于问出口:“是他欺负你了吗?”
沈语西反应了一下,不太明白钟正口中的他是谁?钟正解释:“我是说你男朋友。”
在沈语西刚和方济东在一起的时候,钟正曾打过电话,沈语西明确的告诉钟正,她有男朋友了。钟正觉得十分遗憾,他以为沈语西对他是有些感情的,他在等,他等待他们两人之间,总有瓜熟蒂落的一天。可他竟没有把握好机会,他作为律师打官司的时候,向来干脆利落,可面对男女之事,却是拖拉犹豫,沈语西到底还是成为了别人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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