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同?”帝君道。
答道:“国师是君上的臣子,会对君上溜须拍马,但苏阳离不会。”
“国师会为君上盛粥布菜,站着伺候,一整日不吃饭,哪怕饿晕过去,也无有半句抱怨。”
“但苏阳离,不会。”
帝君沉思,道:“若今早是苏阳离和青华,会如何?”
不假思索道:“这个假设不存在。”
帝君固执道:“本君说这个假设存在。”
幽幽望一眼帝君,道:“帝君还不明白吗?”
帝君沉默,走到我身侧,一脚踩上马磴子,风一样跃上马。
帝君坐在我身后,双手牵住缰绳,凑近我道:“阳离,青州帝君是青华,青华也是青州帝君。”
“本君也问你,方才替阳离牵马的,是青华?还是帝君?”
见我怔住,帝君浅浅一笑,离开我耳畔,拉起缰绳,策马驰飞。
马儿疾奔时,帝君轻声道:“你不知,本君心里,比起你以为你在本君心中的分量,要重上许多许多。”
“你只是不知道。”
“不知道罢了。”
帝君一声叹息,以为我未听清,便不再说话。
东坊多茶楼酒肆,是出了名的美食聚集地。
虽近年战争频繁,各国都加紧了城防管控,柒州游客不如往日如织,但因九州盟会一事,加之帝后新丧封锁城门,便也滞留了不少游客在柒州帝城。
东坊,聚集了柒州帝城各色时鲜的好玩的去处。
比如酒楼、茶楼、赌坊、青楼……
西坊也是。
但东坊和一河之隔的西坊,却一个天,一个地。
西坊藏污纳垢,多是些未在官家备案的小赌坊,藏在巷子人家里的暗娼,各色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东坊虽也有赌坊青楼,却是官家特批,合法经营的。
帝君纵马到了东坊,进入闹市,便无法施展疾驰,只得慢吞吞随着人流而行。
路过青楼时,帝君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俏哥儿!上来吃杯酒呀!”
“好郎君,可是新来咱们柒州的?”
二楼站着几个穿粉着绿的姐儿,团扇半遮面,身姿妖娆,好不风骚。
用胳膊肘推了推帝君,示意他往上看。
帝君只匆匆扫了一眼,便厌恶的转过头,拉起缰绳,欲快速离开。
可惜路上正堵,人和马都是慢慢挪动的。
砸吧咋吧嘴,叹道:“好漂亮的姐儿!”
“君上,要不上去吧。有酒有曲儿有美人。”
“你抱一个,我抱一个。”
正看得入迷,帝君揪上我耳朵,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苏!阳!离!”
两只手抱着作揖讨饶,呲牙咧嘴道:“疼……疼……”
楼上传来一阵哄笑声,如黄莺婉转。
满脸笑意看着楼上姐儿,凑近帝君咬牙道:“放开……”
帝君瞪了楼上姐儿一眼,方才放开我的耳朵作罢。
立马从怀里摸出折扇,潇洒甩开,徐徐扇风,向楼上姐儿送秋波。
好几个姐儿,原被帝君冷脸一瞪吓怕了,一张脸都叫团扇遮了去。
如今见我这样,便又露出了半张脸,各自嬉笑向我抛来媚眼。
“好君郎,穿上桃袄赛天仙!”
一个胆大的出言戏谑,剩下的便跟着起哄嬉笑。
不急也不恼,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把着折扇放在胸前呼道:“好姐姐,莫笑我!”
一个姐儿纤纤玉手遥遥一指,薄丝团扇遮面道:“好郎君,快瞧瞧你家官人,莫不是要来拆我冠楼了!”
转过头,帝君面色阴沉,冷眼瞧着我。
伸手拍了拍帝君肩膀,凑近道:“君上,绿衫那个姐儿肤若凝脂,一双吊梢眼流光无限,细腰丰臀……”
说话间,用折扇挡住脸,伸出食指指向绿衫姐儿。
帝君拂下我的手中折扇,一张脸化作春风道:“准。”
准?
准什么?
尚未来得及反应,帝君跨下马,径直上楼。
我一个人蒙在熙攘的大街上,过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竟是上了青楼。
匆忙扶着马鞍子下来,又逆着人流挤了半晌,方挤进那家青楼的后巷。
吩咐小厮拴好马,急匆匆上了冠楼。
冠楼高三层,一层宴饮,二层包厢,三层夜宿。
方踏进冠楼,丝竹悦耳之声传来。不似寻常青楼瓦舍喧闹淫靡,反而颇有大雅之相。
堂内设坐席二十余,座下堂客,皆行举端正,或盘腿坐,或垂足坐,或跪坐,围于案前。案旁有长三伺候,每每杯空,长三捏壶斟酒,既不宣**态,也不高声劝酒。
坐席正中,设舞池。
书寓坐于其中,玉指翻飞,琴音绵长。
书寓周围,有舞妓若干,红袖翻飞,玉足叮铃,舞姿动人。
行至兴处,堂客击掌而合,却不出声喧哗。
琴音醉人,只因不知道帝君在何处,便四下找寻,空辜负了琴声。
一个老鸨模样的人走来,手中桃色丝绢一挥,送来异香阵阵。
这老鸨年约五十,姿态丰腴,行走间仍有媚态。
“小官人,可是来吃酒寻欢?”
微微一拂,笑道:“不知这位姐姐如何称呼?”
老鸨丝绢一甩,嘴角一提,露出一对酒窝:“这位小官人,寻常少有人来冠楼,问的却是奴家姓名!”
“小官人唤奴家嫣娘便是。”
微微一礼,道:“嫣娘,在下此来,是为寻人。”
嫣娘神色一转,上下打量我一通,才笑道:“不知小官人寻的是何人?”
“咱们家的姐儿,花魁娘子下月十五出春闺,小官人可到时候来竞价。”
嫣娘眼神扫向舞池中央,道:“至于书寓,只卖艺不卖身,仍是清白身子。若是小官人出得起价,亦可赎回至家中。”
“至于这些长三…….”说话间,嫣娘兰花指朝向堂客身旁伺候的长三,道:“她们都是有主子的,一个长三一位客,卖不得。”
眉头微微一簇,柒州这个规矩倒是稀奇。
哪里有青楼姐儿终身只伺候一位客人的道理?倒像是寄养在青楼的小妾一般。
嫣娘许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柔柔一笑道:“妾身这冠楼的长三们,身契都长租给了在座的诸位爷儿们。”
看着场中宾客长三道:“这倒是惊奇的很。”
“在下孤陋寡闻,还是头次听说。”说着,看向嫣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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