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夜站在树下,抬起头望了望院中那棵郁郁葱葱的树。
春去秋来,阴阳伦常。
梁京城地处岷江流域以北,寒暑有别、四季分明,入冬之后便不似春夏那样气候宜人。虽说没有嘉云那般整日整夜的漫天大雪,却也是寒风凛冽、温暖不存。
可濯青院的这树着实生的奇怪。已然腊月,竟也亭亭如盖、生机盎然,宛若夏末初见那般,让这难得一见的客人眼中闪过惊奇。
“这几株槐树是当年出宫建府之时,太皇太后从滇云古国寻来的,据说镇宅宁气。可事实证明除了春冬常青,也没什么不同之处。”
秦君璃站在廊下抱着手,见云夜抬头望了许久,幽幽的开了口。
“听闻滇云国的古树都有魂,你们秦家人让它千里迢迢、背井离乡,来这梁京城看家护院,就不怕被怨气反噬吗?”
许多人都知道靖阳王府的千年槐树,却甚少有人知道这些树的来历。
秦君璃第一次说与外人,就得云夜这样一句反问,让他脸上的表情一滞,略微有些僵硬。
云夜对滇云古国其实并不了解,“树魂”一事不过随口胡诌,权当发泄心中郁气。谁知竟让那位素玉之主变了脸色,她也是讪讪的扯了嘴角,微咳一声,掩了面上的尴尬。
“玲珑馆的案子还没查清吧,秦君逸怎容得你满京城的乱逛?”
垂了眼,敛了眼底情绪,站在廊下的秦君璃忽然想到了这人的另外一重身份。有些诧异云夜竟然在这个时候大摇大摆的晃到了自己府上。
前些日子吕秋维在正德殿上的指责,早就一字不漏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羿王领了旨,又有魏佟两家和众多居心叵测之人在背后盯着,这案子自然马虎不得。可从这几日秦君逸的行事作风上看,和自己揣测的又有些出入。
除了第一日的琼琳街之行,这位嫡出的皇子殿下似乎对玲珑馆的案子有些心不在焉。
也不是不尽心力,只是给人一种理不出头绪、原地打转的错觉。
秦君逸一着手,便照着京兆府的那一套,将玲珑馆上上下下审了个遍。又顺着楚从容的人际关系,挨个查证。
楚仲德官居高位,再怎么自诩清正,也不会干干净净毫无瑕疵。楚家背后关系错综复杂,这一查,便是七八日。
又因着这等中规中矩、不急不缓的手段,除了鸡毛蒜皮的些许小事,玲珑馆的案子自是什么都没查得出。却让楚仲德整日惶惶不安,生怕自己贪赃枉法的事情被捅破,闹到皇帝面前去丢了乌纱帽。
反观京中百姓,先前听闻羿王二话不说就接了旨,皆是既兴奋又期待。日日夜夜关注着案情,就等着这位殿下一展长才,抓住幕后元凶,破了玲珑疑案。
没想到七八日过去,玲珑馆之案毫无进展,众人也渐渐淡了兴致,将注意力转移到一年一度的除夕佳节上去了。
今天是案发的第八日,秦君璃本来安安静静的待在府中研究禁卫军的部署,为年后的上任做着准备。
不曾想这位极少出门的封二公子,在街上晃荡了大半日后,竟百无聊赖的晃入了靖阳王府!
“羿王殿下有他的打算。而我没做过那等事情,又何须畏惧。”
云夜拂了拂头顶的落叶,想到秦君逸的计划,但笑不语。然而她的滴水不漏,让倚在廊下的秦君璃眯了眯眼,瞬间就沉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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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竟不知离宗宗主与我南秦的羿王还有这等交情!”
不冷不热的一句嘲讽说出口,但叫云夜心中一凛,暗道糟糕:自己怎的忘了这位素玉之主的小心眼!
连忙勾了嘴角一笑,转移了话题。
“我可是在街上晃了大半日,不知殿下能否赏口水喝?”
潋滟的笑意倾荡而出,抬眸间仿若花开千树,让站在廊下的人一不小心就晃了神。
却压了眼底的惊艳,故作镇定,心不甘情不愿的冷哼一声,唤了沉书去前去沏茶。
沉书早就听闻了离宗宗主的大名,好奇的要命,奈何不敢抬头。得了主子的吩咐,便垂着眼一路小跑飞奔去了茶室。
秦君璃转身入了房内,来人挑了挑眉,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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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上了沁香宜人的清茶,小厮敛步退出,小心翼翼地关了房门。秦君璃这才看着四下转悠打量的云夜,皱着眉道。
“看来上次我同你说的,你并未放在心上。”
“殿下那日说了许多,不知指的是哪句?”
上次在荷塘小院闹的不欢而散,云夜本不想见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素玉之主秦君璃。奈何秦君逸让她多在外走动走动,而她在京中熟识的地方,也只有一个靖阳王府。
总不能晃到将军府,再将钟北亭拖下水吧……
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定装作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于是云夜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吹了吹。
垂眼敛目,温静闲适。
只有烟雾缭绕而起,拢过玉白的肌肤,为那张素净的脸平添了几分妩媚。一缕不安分的碎发飞荡而下,乌黑掠过莹白,像是杨柳拂过春日的河面,撩的人心痒难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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