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见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赶紧信誓旦旦道,“不是什么大事,和朝中局势无关。这段时日我会好好陪在你身边,绝不会离开你孤身赴险。”
闻萱双手抱胸,将信将疑,“那你要说的是什么事?看你那郑重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吧。”
裴璋顿了一下道,“确实不是小事,但和我们的前途无关,只是和我们镇北王府祖上流传下来的规矩有些关系,其实这也没什么太要紧的,总之我不会委屈你。”
闻萱眉头皱得更紧,怎么看他,怎么觉得他是撒谎了。
前世时她在镇北王府待了十年,从没听说过镇北王府祖上流传下来过什么规矩,怎么今生就有了?
要说这不是他为了糊弄她一时瞎编的,她才不信。
“萱儿,你信我,我会信守和你的约定,真有要事我不会瞒着你。”裴璋握紧她的手,柔声道。
闻萱见他就是不肯说,忽而想到了什么。
上次在康王府门前,他问她信不信前世,还说到他做梦时梦到了一场大火,而这一切都真实的不像梦境,而像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其实那时候她就想到一种可能。
但这种可能,她真的不敢信。
那现在他说要留到以后和她说的,会不会就是这件事?
闻萱想了又想,试探道,“阿璋,你之前在康王府门外和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闻言,裴璋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怎么会猜到他要说什么?
“你——”
裴璋看着夜色下她明亮如月的双眸,这一瞬间他忽然就不想再等了,想把一切说出口,告诉她,其实他们有过上辈子,而那时他并不是现在的样子。
告诉她,他曾让她深深失望过。
但话到了嘴边,还是被他咽了回去。
因为他不想看到闻萱明亮的双眸黯然下去。
“我们先回屋吧。”
于是他偏过头,生硬地岔开话题。
闻萱见他讳莫如深,心跳得像打鼓一样,心底的猜测愈发清晰。
但随他进了院子的小书房后,她在他对面坐下,看着他用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倒茶,那寻常的动作由他做出来,让他焕发出与平日里的杀伐决断的冷冽气场不同的温柔感觉来。
闻萱静静地看着,渐渐的乱跳的心就平复了下来。
至于那个问题,她也不急着问了。
就当是她想多了吧。
喝了几口茶后,裴璋又从抽屉里翻出棋盘和棋子,对闻萱笑道,“横竖没事做,我们下一盘棋。”
闻萱心道,要比下棋她可不是裴璋对手。
在闺阁内宅之中,她下棋就算下得好了,但和裴璋这种精通兵法的棋道高手相比,她就像一个刚入门的小孩子。
前世在镇北王府,她和他少有几次对弈,最后都以她的溃败告终。
她并不喜欢输棋的感觉,每一次都感到十分挫败。
但见裴璋饶有兴致的模样,她奉陪就是了。
反正她已经赢得了这个男人的心,棋盘上的输赢,又有什么重要?
原本以为裴璋还会赢她赢得彻底,可让她意外的是,这一次她们下得有来有回,最后裴璋竟然还输给了她半子。
要知道前世的时候,他可是从没输过的。
她蹙着眉头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睛,忽而道,“你是不是故意让着我了?”
裴璋听后立刻摇头,神情严肃道,“怎么可能?我为何要让着你?”
闻萱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道你装得这么像,这要不是上辈子和你下过棋,我就被你骗了。
“真的没让你,我不喜欢让着别人的。”
裴璋不知道自己早已露馅,还装出不服输的劲头来,“咱们再下一盘,这一回我一定要赢回来。”
闻萱歪着头看他,努力憋着笑。
“好,那就再下一盘,这一回你先下。”
她倒要看看,下一盘裴璋该用什么招数不动声色地放水。
裴璋点头。
宫里乱成一片,城内也乌烟瘴气,但在武安侯府的这间小院子,他们二人相对而坐却是安静舒缓的,就仿佛光阴在此地,都流淌得比别的地方要慢了一些。
但这份平静没有维持多久,第二盘棋才下到一半,门外很快就响起龙雀的声音,“世子爷,卑职有事要禀!”
“进来。”
裴璋放下执白子的手,看着带了一身夜晚寒气的龙雀,“可是城外的羽林军营那边有消息了?”
龙雀双手抱拳,沉声道:
“如世子所料,废安王在羽林军的人于今夜早些时候发动了突袭,意图杀死羽林军的统领罗将军,太子的人虽然早就接到世子您递去的线报,知道废安王的计划,但他们却并未出手营救罗将军。”
闻萱听到裴云燕没有救罗将军的意思,皱起眉来。
她不明白,这罗将军是铁骨铮铮的老武将了,为人正派忠诚,一直以来都不受窦党和安王贿赂,这次裴云弛谋反,罗将军若是还健在,定要率领羽林军帮助平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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