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斗拎着大枪,道:“我去瞧瞧!”
黄若道:“你别去!你伤没好,不能和人打架!”
米入斗笑道:“我不和人打架,我和鬼打!”闯出洞去。
黄若道:“我害怕,你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紧紧揽住他的一条胳膊,跟在他身边。
走出洞外,眼中所见,尽是一片迷迷荡荡的白雾。
山间一片鼓噪,各种嘈杂的声音蒙在雾气里,恰似无数阴魂在其中擂鼓呐喊。
米入斗虽素来不信鬼神,但身当此景,心中也不由得发毛。
黄若颤声道:“咱们快走,蚩尤在点兵呢,被他的鬼魂拉了壮丁,可不得了。”
二人寻到来路,匆匆下山。
转过一道弯来,忽见白雾中乍然立起一个两丈多高的影子。
米入斗想也不想,手臂一扬,铁枪直掷出去。
大枪透影而过,“嘭”的一声,砸在石壁上。
黄若偷偷一瞥,见那白影骤然散去,喜道:“你把蚩尤的三魂七魄打散啦。”
话音未落,那白影忽又腾了起来,更高了不少。
这次瞧得清楚,却是一眼极大的泉水,从石中腾起,带出一片水雾。
米入斗道:“不是鬼!”靠上前去,泉水溅在身上,滚烫如沸。
他恍然大悟,山顶白雾缭绕,便是由此而起。
那泉水腾在半空,下击石上,发出咚咚之声,鼓声由此而来。
又向下走去,见热泉汇成溪涧,奔流石间。
虾蟆、蚱蜢,无不仓惶躲避,虫鸣兽啼,响做一片。
明白了缘由,便不再害怕,又回到山顶。
转日早上,那眼热泉却已然歇了。
二人在蚩尤山顶住下。每日饮泉食栗,倒也清幽自得。
黄若将一些自幼所学、以内力疗伤的法门传给了米入斗。
米入斗虽素来不擅此道,可修炼破城诀后,内力已颇有根基。稍一凝神,便觉真气在经脉内奔涌流转,绵绵不息,同往昔大不相同。
只过十余日,三焦间的隐痛便去得无影无踪。
黄若见他突然开窍,喜出望外。索性将那本《千佛武经》上的内功,一股脑儿的都传授给了米入斗。
二人一个只盼意中人好,教起来毫不藏私;一个不愿辜负心上人好意,学起来浑不惜力。进展自是极快。
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米入斗身上忽冷忽热。他只道是练功的应有之象,也不以为意。
这日清早,忽觉丹田内一股寒气倏地腾了起来。接着又腾起一股热气。
这一寒一热两道内息,盘旋追逐,窜行全身,处处冲撞。
米入斗身上时而冰冷刺骨,如坠冰河;时而又酷热难当,如入烘炉,说不出的难受。
黄若见他神色痛苦,大吃一惊:“糟啦,呆栗子走火入魔了!”
探手按在他大椎穴上,以内力助他平顺内息,却全然无用。
她懊悔不已,道:“我不好,干什么非急着教你这些功夫。”
过了半晌,米入斗稍稍平复,劝慰她说:“不怪你,是我旧伤复发啦。”
殊不知他体内寒热两股内息窜行、龙虎相争,正是因为练了《千佛武经》中内功的缘故。
武林中门派众多,兼修几派拳脚器械者,时常有之。可兼修数派内功者却向来凤毛麟角。
盖因内功或阴或阳、或刚或柔,循行法门大有不同。其间颇有抵牾、冲突之处。若非功底深厚,见识渊博之人,则万难调和融会于一身。
《千佛武经》中的内功偏向阴柔,同米入斗以外家破城诀修成的至阳至刚的内力大相径庭。
这两股内息在他体内相冲相克,势成水火。不知不觉间,竟受了十分险恶的内伤。
米入斗静养几日,内伤丝毫不见好转。每逢运力,便会发作,一次更比一次厉害。
这日清早,又发作了一场。大半个时辰后才渐渐缓解,已是浑身大汗,困顿不堪。
黄若看着他受罪,心头好似横着一把刀子,寻思着:
“要是姚姐姐在就好了,可又不知她去哪了。”
忽的想起当日曾听王半吊说起,甄大夫在华山脚下隐居,心中一动,道:
“咱们去找甄大夫,求他帮你治伤。”
米入斗迷迷糊糊地答应了。
黄若先将破城枪扛下山去藏好,又折回来搀着米入斗下山。十两银子买了辆牛车,打探道路,向西南行去。
牛车甚慢,每日只能行出三四十里。
黄若心想:“这么走下去,不知何年何月才到得了。”
想雇马车,可此地战事频仍,马匹全被搜罗一空。她中虽急,却一点法子也没有。
行了十几日,自雁门关南下,进入大宋地界。
黄若唯恐撞到熟人,记得冯一山送了自己一张假面,取出来给米入斗带上。
自己仍将长发拢在头巾中,扮作个后生。
这日过了太原府,远远地望见两匹高头大马拉着辆车驰了过来。车身雕花,车篷刺绣,甚是豪阔。
黄若喜道:“呆栗子,咱们换一辆车!”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