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走到了葛天跟前,葛天注意到他的眼睛一直是黑的,一只是白的,微微上翻,看不见瞳孔。
他有一直眼睛是瞎的!
此时,葛天就站在火葬场的废墟上面,青天白日下,他无处躲藏。
而那老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向着那几个仅存的骨灰盒走去,艰难地弯腰查看起来。
葛天犹豫了一下,终于开了口:“大爷……我想问……”
还没等葛天说完,只见那个老头果决地一把抓起了一只骨灰盒,塞到了葛天的怀里,不停重复着:“你的,你的,这个是你的……”
葛天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惊,他低头看了看那只骨灰盒,上面贴着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上面的女人正咧着嘴笑着,笑得如沐春风,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那正是——李梅。
葛天惊叫着松了手,骨灰盒应声坠地,里面的粉末撒了一地,一阵风吹过,它们叫嚣着四散而去。
四周那么静,只听得见风声。
太阳很大,但是葛天却感觉到了刺骨的寒意。
为什么那个老头偏偏要把李梅的骨灰盒塞给他呢?为什么不是那个一脸沟壑、表情慈祥的老『奶』『奶』呢?为什么不是那个年逾花甲、表情严肃的老头呢?
等等,那个老头,那不就是……这个人么!
葛天鼓起勇气,再次靠近了那只残存的骨灰盒,他惊诧地发现,上面的照片和刚才的那个老头长的竟然一模一样!
他已经死了?
没错,他根本不是个活人!
葛天的脑袋轰隆一声就炸了,他觉得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冰窟面前,里面有一只大手正把他死命地往里拽,任凭他怎么想逃,都无济无事。
李梅悄无声息地死了,她即使死了还要往葛天的怀里钻,那个老头死了,他死了还要把李梅丢人葛天的怀里。
太阳偏离了头顶,它正缓缓地向西边滑落,那是他夜以继日栖息的坟墓。
说不定哪一天,太阳就再也不会升起了,像那个李梅一样,永远地沉睡在了在了自己的坟墓中。
葛天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跑。
鬼知道这个该死的地方到底还有什么恶作剧在等着他。
他突然想到了之前王从南跟他讲的,那些来到火葬场采访的人一旦回去了,就开始口吐白沫、神志不清。
他停下了脚步,突然意识到,这里应该不是轻易可以逃出去的。
葛天拨通了王从南的电话:“喂?”
王从南的嘴里不清不楚,好像在嚼着什么:“喂,天儿,你啥事?”
“我正在火葬场。”
“你到啦?”
“对,到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来采访。”
“是吗?一个人都没有?”
“你在吃午饭?”
“什么午饭,我在吃夜宵呢,哈哈。”
“啊?吃夜宵?”
“是呀,这都晚上十点了,吃的哪门子午饭呀!”
“晚上十点?”葛天抬头看了看正中偏西的大太阳,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难道连那个太阳都在骗自己?那是只有在火葬场上才升落的太阳,不是他每天见的那个太阳,它和那些骨灰盒、和那些阴魂都是一伙的,目的是『迷』『惑』所有接近地狱的人,那他们拉进地底,让他们万劫不复。
葛天正是它的下一个目标!
半天没听见葛天的回应,对话那头的语气变得有些急躁:“喂?喂?天儿?”
葛天深陷巨大的恐怖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可这个时候,王从南竟开始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天儿,你不是被我吓『尿』了吧?这么大个人,可真行,我就编了个故事,至不至于。”
葛天恍惚间突然大发雷霆:“王从南你闲的吧,有『毛』病!”
王从南被这突然的大叫险些吓掉了手机,过了一会儿,才慢悠悠地说:“天儿,你怎么了?不就开个玩笑么,怎么是发这么大的火啊。”
他哪里知道,此时的葛天早已经魂飞九霄了。
葛天又怕又气,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这时,王从南发话了:“你先别挂啊,我有电话打进来。”
葛天愣愣地站着,手心里『潮』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的地盯着李梅散落在地的骨灰盒,一动不动。
他多么怕,只要他的视线一离开,李梅就会从那里面窜出来,跳到他的面前,用两只干瘪的手扣住他的脖子,把他一同拉到那盒子里。
过了片刻,王从南的声音又响起了:“天儿,你还在吗?”
“在……”葛天的嗓音很低,他生怕地上的李梅听见。
“你……你还是别回来了,现在火葬场那边找地方住下吧”,王从南说。
“你又在跟我开玩笑吗?”葛天的火气还没消。
“这次真不是啊,我刚才不是接了个电话嘛,对吧?”
“嗯。”
“是我哥们打来的,他也在杂志社工作,他说……”
“说什么?”葛天焦急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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