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就里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踉跄着跑到我跟前,齐齐跪下。
圆胖圆胖那个,双手合十不停的叩拜,嘴中嘟囔着:“东厨司命莫怪!东厨司命莫怪!”
年轻那个伙计,因光线太暗看不清面容,声音倒是极动听:“是啊是啊,神仙莫怪!我们每逢一三五七九十一都有朝奉祭品,从来不曾偷过懒啊!”
东厨司命?
如今粘了两缕八字胡,难不成看起来,还是仙风道骨的模样?
不过三清观的老头子,看那雕像,似乎个个都有长及胸口的络腮胡。
“一三五七九十一?”
那两人跪的更厉害了。
胖的那个欲说话,被瘦的伸手拦住。
这楼内太过昏暗,转向躲在一旁的老朽道:“太黑了。”
不过一弹指,楼内三面皆骤亮,楼外的景致,也悉数收入眼底,看的分外清楚。
转向跪在地上的二人时,圆胖账房哆嗦道:
“小的老实交代,我们……我们并没有每逢一三五七九供奉东厨司命,而是……而是每年的……一三五七九月供奉您……”
圆胖账房见我皱眉,立即拉住俯身跪在地上的瘦子道:
“他他……他叫阿生,这这这供奉,皆由他管,您您您要索命,不要找小的啊!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
一旁的老朽朝我比划道:“没有的事,老光棍。”
可怜一个大活人老朽就坐在一旁,这两人竟然都未看见。
难得玩兴大法,便吓唬道:“据我所知,你并无家室。”
那圆胖账房通身一软,倒向瘦弱的伙计,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那叫阿正的伙计狠狠一顶,推开圆胖账房大口喘气。
行至账房身前,伸手探了探鼻息,知他无恙,只是气血攻心,受到惊吓昏了过去。
转头时,阿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正细细打量着我。
阿正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张脸生的极俊俏。
原本应是极有朝气的少年,却生生将自己堕落成一幅消沉模样。
阿正坚定道:“你不是神仙。”转头看向老朽:“朽爷,这是谁?”
看完老朽比划后,阿正竟不由分说,一头朝我撞来。
好在我时刻警惕,忙伸手撒了一把药粉过去。
不甘的阿正,在我身前寸毫处,软绵绵滑落到地上。
“老朽,哪里有酒水?”
老朽朝柜台下比划,顺着老朽看去,果真地上堆满了酒。
冷眼跨过阿正,取了一坛酒来,对准圆胖账房浇了下去。
“再装死,怕是离真死不远了。”
圆胖账房慢慢爬起身,拍了拍衣摆,扬起好大一股灰尘。
寻条长凳坐下,抚去身前的蛛网,慢悠悠道:“方才我见你眼睛睁了一条缝隙,应是看清老朽在比划什么了,是否?”
圆胖账房堆笑道:“看看清了,是大老板,咱们白玉楼的大老板!”
点点头后吩咐道:“寻条结实的麻绳,将这头牛绑到梁柱上去。”
阿正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是愤怒与不甘。待圆胖账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绑了阿正后,气喘吁吁的到我跟前。
“回回回大老板,绑好了!”
挑眉道:“是个结巴?”
“不不不……不是,紧张。”
点头道:“你是该紧张,把白玉楼开业至今的账册都拿过来。”
“慢着,你叫什么?如何称呼?”
圆胖账房转过身道:“我我我……我叫乐五……爷。”
“五爷?好名字,去拿账册。”
那五爷,在账柜前捣鼓半天后,拿了五本账本过来。
翻开第一册,只记了十余页,余下的不是什么小乌龟就是看不懂的鬼画符。
第二册……第三册……越是往后,越是没什么账目明细。
到了第五册,也就是今年的收支账簿,开篇便是一只乌龟,整本账目,只有这一个乌龟。
乐五爷站在一旁心虚道:“回大大大老板,今年还没什么收入。”
又仔细看了一遍账目,对乐五爷道:“亏了,五年来没有一文钱的进项。”
乐五爷点头道:“正是,连年生意不景气,咱们白玉楼在夹缝中求生存,顽强抵抗至今,已经是了不得的奇迹……”
将手中账册放到桌上,笑道:“果真不结巴。”
“余下的人呢,这白玉楼只有你二人?”
乐五爷擦去满头汗,笑答:“余余余下的……”
“一个时辰,能都找回来么?”
乐五爷额上的汗珠直往外沁,结巴道:“能能能……我这就去找!”
弹指一挥,梁上跳下八名壮汉。
指了其中一人道:“跟着他,若是想跑,打断腿,卸了胳膊,不必送医,扔到无人的乱葬岗去。”
乐五爷吓的腿脚一软,跌落地上。
武卫上前抓起乐五爷,拖着出了门。
从袖口摸出一白一红玲珑瓷瓶,递给武卫,又指了指梁柱下的阿正。
阿正毫无抵抗之力,武卫塞下两颗绿豆大小的药丸后,终是恢复了力气,张口便骂:“你给老子吃的什么东西!老子今天要干死你!”
……
颇有汤十一的作风。
指节在桌上敲击,徐徐道:“带过来。”
武卫反扣阿正两臂,但阿正两条腿仍悬在空中不断踢打。
抬手挥去,武卫凭空一个翻转,折了阿正两条腿,两手两脚并在一处拎到我跟前。
阿正毕竟不是什么练过杂耍的人,疼的直嗷嗷,再无力气叫骂。
收起敲击案板的指头,笑道:“阿正?若你保证不再出手伤我,老老实实答我问题,我便叫他们放了你。”
阿正眼珠子骨碌一转,连连点头。
抬手示意武卫稍等,从武卫胯处取下长剑道:“若这孩子违背誓言,等会儿就将他命根子剁了。”
“我正想着呢,西州干寒,得拿什么泡酒驱寒才好,处子身,正好。”
“还有这白玉楼多年无进项,总得填平些亏损才好,毒哑了送去宫中,换些银钱补贴,也是极好的。”
“那些主子们呐,就喜欢不爱说话,极乖巧的。”说话间,抬眼挑了阿正一眼,方才那不服输的眼珠子里,只剩下了恐惧。
小孩子便是有这点好处,胆子小,随便吓吓便能破了胆。
武卫应声,松开了阿正。
阿正双手捂裆,朝后跳了两跳,被武卫一把推到我跟前。
“拿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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